【高中生柯哀的日常】 第三话
第三话
6.
今天是4月28日，离他的生日只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灰原很苦恼，她不知道送他什么好。
作为他的女朋友，她自认为对他的了解程度仅次于父母和博士。可是挑礼物，似乎与了解程度关系不大。就算是极其熟识的情侣，也会害怕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对方的口味，尤其是对于有些完美主义的她。
她知道他喜欢福尔摩斯，也喜欢推理小说，可是现在市面上能买到的新小说都已经被他搜罗干净了，自己一个外行人也不可能买到连他都不知道的佳作。这种班门弄斧的事情她不打算做。
她知道他喜欢踢足球，也喜欢东京SPIRITS队。但是东京SPIRITS已经在J联赛里被BIG大阪队淘汰了，想买到现场观赛的门票也不可能。
那还能送点什么呢？
她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和她打交道的男人不是冷血杀手就是冷漠司机，根本没有一个能和她聊得来的同龄人。在缺乏正确引导的环境下长大，导致她对恋爱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她对爱的理解就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哪怕对方对你的付出一无所知，那也是不可否认的爱。
但现在，她却不甘于沉寂，她想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意。
但要达成这个目标，她就必须主动出击。
“送新一的礼物？”
“是啊，我都不知道这个大侦探除了推理和足球还喜欢什么。挑礼物都要挑花眼了。”灰原坐在吧台边，对正在洗碗的博士吐槽着。
“新一这孩子，没心没肺得很，你送什么他大概都会很开心的吧。”博士一语道破了真相。
“可是，这可是我们交往之后第一次过生日啊，怎么说也是有纪念意义的，我可不想多少年后被别人说起来‘你居然只送了他一副眼镜’这种话。”她那一头柔顺的茶色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
博士摇了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
“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嘛。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新一的妈妈啊，她肯定能给你好的建议的。”博士边说边指了指隔壁那一幢精美的小洋房，工藤新一的家。
灰原知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
她不知道有希子那个性格会不会说漏嘴。
灰原顶着半月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入夜，工藤宅。
“所以，小哀你是想送给新一生日礼物，但苦于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有纪念意义对吧。”有希子神情严肃地问道。
“是……是这样的。”不知为什么，有希子只是复述了一遍她自己的意图，就能让她有点羞涩。
“哎呀，年轻真好啊，还能有这般活力呢。”有希子哈哈一笑。
“所以，有希子姐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她对有希子的称呼，是之前在医院探视的时候，有希子本人要求的。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和柯南在一起的事情。
有希子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晃了两下。
“叫姐姐有点见外了，还是叫妈妈比较好呢。”
灰原大概猜到她早晚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所以倒也没有多惊讶。
只不过，真要让她叫出口，还真是有点困难。
“妈……妈。”
“哟吼，小哀的脸好红好红啊，哎呀好可爱啊啊啊啊！”有希子捂着嘴尖叫着，开心地合不拢嘴。用柯南的话来评价，大概就是像一只偷到桃子的母猴吧。
灰原对这个没正形的婆婆毫无抵抗力，她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人，尤其她还是自己男友的妈妈。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嘛，工藤喜欢的东西。”她用手挡住了发红的脸，装作愠怒的语气说着。
“哎呀，这种事情还不简单呀。要我说啊，你送他一副新眼镜好了，他肯定会喜欢的。”
“眼镜很有纪念意义么……”
“不一样的哦，礼物不仅要看心意，还要看送礼物的人。”有希子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比如说，同样都是眼镜，你送和我送，就完全不是一个意义。眼镜是什么，是你们两个的定情信物啊！如果是你送他眼镜，那不就相当于是告白一样嘛，想想就好浪漫呀！”
有希子的话，让灰原开始怀疑人生。她确信了今天来找她就是个错误。
自己不在东京的这两年，工藤到底跟他妈妈说了什么啊，眼镜怎么就是定情信物了。
“我……我去喝口水。”灰原叹了口气，转身拉开了身后的房门。
结果，三个人影躲闪不及，一个叠一个地摔倒在地。
阿笠博士、工藤优作和赤井玛丽，三个人尴尬地望着灰原，最后只能讪讪地笑笑。
最后，五个人围坐在桌子边上，四个人垂头丧气地，不敢直视面前的灰原。
“所以说，博士和爸爸就算了，玛丽姨妈你是怎么从英国飞回来的。难道你也是专门来给我出主意的么？”
“不是的，”玛丽还没开口，优作倒是抢先一步，“玛丽她只是想念你，特意跑回来看看你。结果谁知道，正巧遇上这事了。”
“是啊，尤其是上次柯南打过电话，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就说回来看看，你们两个现在感情到什么程度了。”玛丽一个MI6的特工，此刻竟然像孩子一样乖巧。
柯南，打电话？灰原大概猜到了是之前生日的事情，可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还特意去问了玛丽。这家伙还挺有心的。
“哎呀总之，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博士赶紧开始和稀泥，“我们这不也是关心你们两个的情况嘛。自从你和新一恋爱了以后，我们一直都很关心你们的进展嘛。”
灰原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几位长辈的心思。
“罢了，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帮帮我，想想工藤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吧。”
见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四个如坐针毡的大人才喜笑颜开。
“对对对，咱们快帮小哀想想吧。小新的生日只有六天了，如果要准备的话一定要尽快呀。”有希子接过话茬。
“我觉得，送小说或者球赛门票这种主意都不太行。要我说，就带他去贝克街玩一趟，又是他喜欢的地方，又可以增进感情。这次没有闲杂人等，不会有人打扰他的。”玛丽提出了第一个方案。
“这个方案我觉得可行，但还是不如我的想法。”优作轻笑一声，娓娓道来，“要我说，就让他们两个去夏威夷，现在正是海浪平缓的时期，特别适合冲浪啊。”
“不对不对，要去玩当然是要去中国了，又有文化底蕴又浪漫。”
“我还是觉得去法国比较好，在香榭丽舍大道漫步，去卢浮宫欣赏神秘优雅的蒙娜丽莎，畅游在艺术的海洋，浪漫之都，多么适合年轻的恋人啊！”
……“我说，你们讨论的方向是不是有点跑偏了啊。”灰原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怎么会呢，这不是都挺浪漫的嘛。”
灰原摇了摇头，“现在是我要送他生日礼物，而不是四位长辈。你们说的这些，我根本负担不起啊。再说了，这样的旅行是需要两个人共同计划的，根本算不上是‘我送他’的礼物嘛。”
优作点了点头，表示灰原说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玛丽竖起了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笑着。
“愿闻其详。”
“你想啊，这个侦探小子平时最喜欢的不是解谜嘛，你设计一套谜题给他，他绝对能高高兴兴地玩一天。”
灰原有点犯难，毕竟前些天才给他设计过谜题，现在还玩这一套，好像显得诚意不足。
“可是，以我的水平就算能设计出来，他肯定很快就解开了。而且……这好像也算不上是什么礼物吧。”
“要不然就送他双新球鞋好了，之前的那双已经穿了很久了吧。”博士说道。
“不行，那双鞋是他之前和赤木英雄踢过友谊赛的，他舍不得换，非要等到穿烂了才换呢。”灰原否决道。
“那如果送球衣呢。”有希子问。
“搞不到的，你不会以为要到一件球星的球衣很简单吧？”玛丽无情地断绝了有希子的念想。
“你们不要想那么复杂啊，送礼物这种事情就是要有心意才行。要我说啊，送一个新手机最好了，又实用又新颖。”博士强烈推荐道。
“智能机都没什么区别，有一个用就行了。要我说，我还是推荐送《福尔摩斯探案集》典藏精装版。”
……
一个小时过去了，五个人把脑袋都想破了，也没得出一个合适的结论。
“抱歉各位长辈，今天怪我，我就不应该问你们，现在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没思路了。”灰原苦恼地抱着胸，止不住地摇头。
她没想到，这四位长辈居然能因为这件小事辩论起来，而且每个人都有理有据的，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
所以现在她很尴尬，这些可能性都让他们否定完了。这几位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把大部分可能的选择剔除掉了。
就这样，这场谈话无疾而终。
当灰原告辞后，在场的四个人却没有离开，而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7.
“你这哈欠女，昨晚又熬夜了？”柯南看着泪眼朦胧的灰原问道。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她颓然靠在椅背上。
是啊，我可是趁你睡着了之后选了一夜的礼物，你还要叫我哈欠女。
她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可他却正好在和另一个男生打招呼。
这段时间，柯南加入了足球队，参加了球队的两次集训，交了不少新朋友。但她却还是蜷缩在自己的圈子里，没有迈出那一步。
或许是自己之前的表现太拒人千里之外了吧，况且还顶着“高冷美人”“学霸”“江户川柯南的女友”这些标签。
她也想要做出些改变，像在爱媛一样。
也不知道樱庭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幸福吗，考试顺利吗，感情圆满吗。
午休的时候，她破天荒地没有去楼顶天台，而是坐在了操场的一隅，唯一有绿荫的长椅上。
“是灰原呀，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啦！”听到灰原的声音，樱庭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也只分别了一个月而已。
“是啊，今天有点累，就想着……找你发泄一下喽。”她还是说不出“我想你了”这种有些肉麻的话。
“东京的高中，果然还是压力大吧。”
“学习上倒是没什么压力，只不过，在快节奏城市生活，和海边的小镇还是差距很大的。”
这她倒是没撒谎，当初去爱媛，一是为了离东京远一些，二是为了清静。她需要把节奏慢下来，沉淀一段时间。
那座滨海的祥和小镇，在她生命里永远无法抹去。
“那当然啦，小镇里的生活可是很惬意的。不过我还是挺羡慕的呢，那可是东京啊，我也想去大城市里看看，或许我会更喜欢那样的生活也说不定呢。”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啊，等你考来东京上大学。”
“灰原你的语气还是那么像我妈妈……”
两个女孩都忍不住笑了。
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两个人就这样闲聊了许久，从日常生活到学习成绩，最后聊到樱庭和德岛的感情。
“说起来，你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怎么样啦。现在你们在一个学校了，终于可以每天黏在一起了吧。”樱庭一阵坏笑。
灰原听了却微微一愣。
青梅竹马么……
她从来没用这个词形容过她和柯南之间的关系，青梅竹马四个字，完全无法概括他们二人的故事。只不过在旁人眼中，他们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了。
“挺好的。”她只是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复。
“哎哟哟，还真是难得能听到你这么温柔的声音呢，脸是不是都红啦。每次说起他来，你都是这副样子，也太纯情了吧。”
自己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樱庭看透了，她还真有点不甘心。
声音很温柔么？我怎么没感觉到。她皱起了眉头。
“你说你们啊，都十六年的情谊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啊。我要是和德岛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哎哎哎，你干什么，我在跟灰原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聒噪的打斗声，德岛的声音若隐若现，嘴里还念叨着“给我也说两句”之类的话。
灰原抿着嘴笑了起来。这对欢喜冤家，确实更像是青梅竹马吧。
“抱歉灰原，德岛这个狗东西又欠收拾了，你等等我，放学咱们再继续聊……哎呀你好讨厌啊，我打死你信不信！”樱庭说完，急急忙忙地挂掉了电话。
灰原摇摇头，指望这两个人正经还不如指望一下那个大侦探能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告诉她。
不过，在恋爱中拉扯博弈的过程，也是重要的一环嘛。
她的脸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吓得她忍不住惊叫一声。
“你个笨蛋，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柯南手里拿着一瓶打开的冰镇汽水。
“我可没想藏啊，找不到我是你自己的问题吧。”她俏皮地耸了耸肩。
“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她眯了眯眼，“学校一共就这么大，你为了找我居然还用了追踪眼镜？”
他脸上写满了被戳穿秘密的尴尬。
“这都被你发现了。”
因为他总是害怕弄丢她嘛。
“下个星期，有个晚宴邀请了服部夫妇，他问咱们两个想不想一起去。”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晚宴？邀请两个高中生干什么。”
“宴会发起人是服部爸爸的老友，他前段时间刚买下了一座欧式古宅，所以宴请了一些宾客。当然，他说不拒绝新朋友来访，如果是服部邀请我们，他自然不会拒绝的。”
“下周什么时候？”
“周末。”
还好，在他生日之后。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柯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实话说，我还等着你拒绝呢。”
“为什么会拒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无趣的家伙么。”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半月眼了。
“怎么会，我就是……”他眼神有些闪躲，“我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的确，古宅、宴会、侦探……总觉得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呢。”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他讪讪地笑笑。
嗯……就是这么巧，但这都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对了，还有个事，我想找你帮帮忙。”柯南满脸堆笑地凑到她身边。
“什么事？”她知道，他这副模样肯定没好事。
“你来当足球经理吧，咱们学校球队之前的经理人离职了，说是要专心准备考试了。我觉得你比较合适，就跟队长推荐了你。队长有点犹豫，所以我想带你去见见他们。”
“你这不是找我帮忙吧，你都先斩后奏了。”
“拜托啦志保，我实在是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嘛。”他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朝灰原眨巴着眼。
灰原满是不满的眼神最后还是软化了下来，对于柯南的哀求，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真是……拿你没办法。”
没办法拒绝他，也算是她最大的弱点之一吧。
放学后，两个人来到了足球社活动室。站在门口，灰原深吸了一口气。
是时候浮上海面了吧，躲藏在阴暗之中的鲨鱼。
她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那一刻，坐满二十多个人的房间刹那间鸦雀无声。
“吉川队长，这位就是我说的优质足球经理，灰原哀同学。”柯南领着她走进了活动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怪异的气氛。
“大家好，我是灰原哀。”
微笑，就像面对高桥他们一样。她这样想着。
于是，绽开了一抹向日葵般灿烂的笑容。
不只是足球队的队员，就连柯南都看呆了。
“欢……热烈欢迎灰原同学加入我们足球队！”球队队长吉川英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带头鼓掌，欢迎灰原的到来。
“不是，柯南你小子怎么也看呆了啊，这不是你女朋友么？”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一直以为灰原同学真的不会笑呢……”
“那个，灰原同学你有line么，我把你加到我们球队的群聊里吧。”
“喂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知道灰原的联系方式吧！”……
安静的休息室顿时乱作一团，每个人都围在灰原身边问这问那，吵吵闹闹的，如同混乱的跳蚤市场。
她没有不知所措，而是谈吐大方地和队员们交流。
三年前，她还是个疲于应付他人的冷美人。
现在，她已经转变成了乐观开朗的少女，亭亭玉立。
如梦似幻的曾经，心中的伤疤，都已化为乘风破浪的鳍。
“我最喜欢BIG大阪队的比护隆佑哦，我可是十年老球迷了。”灰原拿出手机，上面是那个破损不堪的比护挂件。
柯南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女，欣慰地笑了。
这家伙现在，终于有点变可爱了。
“这么说，灰原同学你喜欢前锋喽，我也是前锋，你看我……”
这位不长眼的队员还没说完就被柯南薅住了头发一顿蹂躏：“喂，你想对我的灰原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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